〔天使迷梦/路米〕十年（4）
（4）恶徒们的游园会
第二天一早，高程游乐园门口就聚集了一众“恶徒”，只是今天他们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用从那经过的主妇们的话来说——她们看见了一群“放了几天的生菜”。
殊洛斯看了眼手表，示意首领已经八点零九分，他们的集会一向准时，甚至堪比打卡上班的工薪族，当然这是在米凯尔加入之前。首领挥了挥手，让殊洛斯先带人进去，他自己叉开双腿抱着手臂守在游乐园门口，凶神恶煞的模样劝退了不少想来放松的游客。
另一边，希伯特和路西法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有米凯尔还叫不醒。路西法跨上米凯尔的机车，他有点爱上这项运动了。
“你确定要这样吗？”希伯特把米凯尔扶上路西法的后座，不设安全措施只是让他靠在路西法背上。“米凯尔会掉下去的。要不要拿绳子绑一下？”
“不需要。”路西法想起早上去叫米凯尔时被踢到的腹部，哼了一声说：“摔下去更好，顺便帮他醒醒神。”
可惜米凯尔一路都睡得很安稳。甚至到了游乐园、希伯特被首领拖走他都一无所知。路西法看着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的米凯尔，把他和他的机车扔在路边，转身进了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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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是不会做梦的，本该如此，但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米凯尔怀疑自己作为天使的机能是不是出了故障。
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米凯尔，睁眼便看见了加百列、拉斐尔、沙卡利曼耶尔、卡麦尔、查德西尔还有路西法，他们还在布满神光的天界，闲散地聊着天。米凯尔记忆力不好——当然作为天使不可能会“忘记”什么，除非是不想花力气去“想起来”——但他还记得这一天，他被传唤至大圣堂，聆听神语，感受神光，所以没有参加这一天的聚会。
看着这封存在久远记忆中的天界，米凯尔一阵恍惚，说不怀念是骗人的。米凯尔沉浸其中，仿佛还身在天界般不自觉地张开全知全能的知觉，但知觉延伸之处，“天界”受惊般向远处缩去，这下不用感知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米凯尔想。他的知觉笼罩处，有两个熟悉且强大的生命体。
“米凯尔席下。”休利耶尔在米凯尔身边现形，有些不太情愿地对天使军统帅说着敬语。“请您不要把知觉延伸到那边的梦境处，它承受不住您的力量。”
米凯尔看向在天界的梦境中，悬浮在众天使之间的一个灰紫色的边缘不规整的球体，说：“杰伊斯说的就是那个吗？”
“就是那个东西。”在休利耶尔脚边，一只形似猫的生物——索西特说道。
“米凯尔席下，您虽然被它吞进来了，但这里还是人界，您的力量要再不收敛，人界会承受不住。”休利耶尔提醒道。
米凯尔把感知收回，那块灰紫色的球体却猛地向他这边飞来，它悬停在米凯尔胸口前，滴溜溜地转着，似在眷恋米凯尔的力量。
“这东西是怎么回事？”米凯尔说着用手指去戳那个球体，然后就被球体“张口”咬住了。
高贵的大天使长第一次遭受这种攻击，他很不开心地蹲下身，放低手指把球体搁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住，使劲把手指往外拔。
索西特一脸不知道该表现出惊讶还是嫌弃的表情，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天使，他一点也不像是天使。”
休利耶尔在心里默默地表示赞同，说：“他踩住的可是神的一部分……”
紫灰色的球体是被米凯尔撞碎过的基路伯的一块碎片，他糅杂了神的一小部分精神、一片广袤的空间还有一簇属于米凯尔的生命之火，它本可以化成一个全新的生命体，但因为米凯尔的火焰把这块碎片的时间烧毁了，所以它没有办法稳定地存在在物质世界，没有办法交流，也没能形成意识。杰伊斯曾经试着给它一段“时间”，只是它的内在太过混乱，投进去的时间也扭曲了。
但它确实已经是一个生命体，可以说它是神的分身，也可以说它是米凯尔的造物，它生命的稳定和延续仰赖米凯尔的火焰，它本能地追至人界，渴望汲取更多生命之火。
“火……还要……”球体原来用来咬米凯尔手指的口开始吐出语言。
球体吸收了米凯尔的火元素之力，它生出了智慧。米凯尔不太开心地挑了挑眉，随手抓住索西特，迫使他现出火之精灵王的模样，然后把沙拉曼德的手往球体口中塞去——但球体躲开了。
火之精灵王恢复成索西特的模样，气得对“神的分身”又踢又踹。“什么意思？我也是火元素本源，凭什么嫌弃我。”
“可能是因为你已经十几年没有洗澡的关系。”休利耶尔收回梦境，讽刺道。
索西特和休利耶尔受魔王委托——当然，休利耶尔坚持他是遵从撒旦叶的命令——来引导“神的分身”形成意识，就好像在帮助小孩子形成良好的世界观，索西特则是一道保障，若是这个不明物体力量暴走，索西特负责把它销毁。
“十几年？”米凯尔问。
“从我们接受委托到进来这个空间已经十几年了。杰伊斯告诫过我们这里面的时间流动可能和外面不一样……”休利耶尔解释道。
“外面只过了一个多月。”米凯尔说。
“这次的时间很正常，我们快点出去吧。”索西特激动地说。
休利耶尔却没有那么乐观。“那是米凯尔进来的瞬间外面的时间，这里的时间流瞬息万变，要是我们能和外面的某个时间点有联系，说不定还能回到那个时间。”
休利耶尔和索西特都沉默着，他们这十几年来经历了太多，他们反反复复出去过七八次，有一次时间很接近现实，他们见到了杰伊斯和米凯尔在谈话，但可惜的是那次是“过去”，时间的悖论使他们无法拥有实体。他们也去过遥远的未来，与现在相差几千年，世界的变化让他们惊叹。距离现实时间最遥远的一次，他们看见了神订立完成宇宙秩序的瞬间。其实那也是他们经历的最危险的一件事，要是他们看见的是宇宙秩序的形成过程，那规定秩序的庞杂信息和不可逆转的恐怖力量将会把他们的精神、形体完全摧毁。这之后，休利耶尔和索西特不敢再随意出去，只是着急地加快帮助球体形成意识，希望能让它完成对自身时间的掌控。
“米凯尔……你在那里吗？”突然，在米凯尔身后的黑暗中传来路西法的声音。
休利耶尔向声音传来的黑暗中看去，那里有一根红色丝线延伸进来，丝线的尽头是米凯尔的“心脏”。
“这是什么？”索西特按住又想扑米凯尔的球体，问。
“火之力的封印——赤光印的联系，只要路西法不进来我们就能回到路西法的那个时间。有我在，放心吧。”米凯尔笑道，他的从容和自信，颇具感染力。休利耶尔第一次通过梦境潜入回声记忆中见到米凯尔时，他也是这么笑着，那时休利耶尔满心敬畏和对自身力量的无力，这次再见，却让人无端地感到安心。米凯尔是天生的统领者，休利耶尔想。
米凯尔举起拳头作势要往黑暗——球体设下的封印中挥去，他拳上积聚的力量仅仅不足以毁灭星辰……休利耶尔急忙拉住米凯尔，刚在心中对米凯尔的评价尽数被他舍弃，这就是一部没有一点常识的战车！休利耶尔愤怒地想道。
“米凯尔席下，还是让我来吧。”休利耶尔说：“稍有冒犯，还请原谅。
休利耶尔一只手搭在米凯尔穿着睡衣（！？）的肩膀上，一只手并指为刀轻松划开封印。虽然有赤光印的联系，但是两边存在偏差的时间流还是发生了碰撞，索西特紧紧抓住米凯尔的睡裤下摆，以免被时间冲散，期待“回家”的紧张心情使他忘记了另一只爪子下还摁住了一个紫灰色的球体。
三“人”一球顺利回到现实，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们对此深感怀疑。他们站在高程游乐园门口，游乐园里面被一层白色的雾气笼罩，以休利耶尔的眼力居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米凯尔，发生什么事了？”看见突然出现的米凯尔，路西法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语气着急地问道。
“我刚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米凯尔说，对方着急的样子让他很不适应。
“我是说你消失到哪里去了，你发生了什么事？”路西法问。
米凯尔盯着路西法，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赤光印的联系不在眼前的“路西法”身上，而是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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